还没告诉你(wink)
※请勿上升
※梧桐一棵衍生
※和原剧毫无关系
凌晨两点。
骤然响起的铃声惊醒了沉睡中的尹柯。
他睁开眼睛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
来电突兀而短促,只有十几秒的响铃时间。
尹柯等了一会儿,发现手机并没有再次响起。
也许是无聊的骚扰电话,他打了个哈欠,安心的睡了过去。
尹柯是他所在的大学里公认的记忆力最好的老师,他长得很好看,声音动听,常年总是温柔的笑,老师和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没有人知道他的屋子里贴满了便签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一周之内发生的大小事情还有下一周的工作安排计划。
尹柯老师从来没有邀请别人进入过他的家,他觉得如果让别人进来,那人一定会对房间里一切大吃一惊进而认为他是一个疯子。
早晨起来,尹柯喝了一杯热牛奶,然后拆开包装袋,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拿起餐桌上的一个手账看起来。
手账的最新一页写着:明天看抽屉里第三本笔记,从第11到第28页。
他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定的任务,每天回忆一下过去的事情,防止自己彻底忘记。
他顺着墙上贴的标签,找到了柜子里的一个蓝色笔记本,上面画着一个可爱的小熊头。
他翻到第11页看了起来。
这个笔记记得很有意思,字迹潦草,显然是慌乱之下写完的,但是却事无巨细的,将很多小事和想法都杂乱的记录了下来。
“我想起邬童刚刚来到月亮岛的时候,他总是横竖看我不顺眼,我知道他怨恨我,但是我除了装作不经意的安抚他,也许我别无他法。”
“邬童还是那么孩子气,总是正义感爆棚,我觉得他的义气和孤勇也许会让他以后进入社会的时候吃许多苦头,也只有班小松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儿才会觉得他很帅。”
“邬童总是对班小松很好,我承认这让我有些吃醋了。”
“今天给邬童的面条里加了很多辣椒,他不能吃辣,却还是笑呵呵的吃完了。”
……
……
他总是在他的房子里看到邬童这个名字。
尹柯上次看这个笔记本是在上个礼拜,正好看到第十页,他的记忆能力有限,只能刚好记三天的事情,上次看这个笔记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不过应该是高兴的,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他应该是很喜欢邬童的,他能感受的到,不然也不会总让自己去记着他了。
但是邬童在哪呢?
他这一年多来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个叫邬童的人。
他在相册里发现了很多邬童的照片,他是个非常帅气的小伙子,有着漂亮的小虎牙。
大多数是两个人的合照,都穿着棒球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棒球了,都快忘记了怎么打。
今天是周六,看完笔记是八点整,尹柯看到客厅墙上的便签纸提醒他今天应该去看医生。
他拿起沙发上的一个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和钱包钥匙走出了家门。
坐上地铁,尹柯就低头背诵笔记本里的内容。
昨天房东要求涨房租,我没有同意,今天晚上要再去和她商量一下。
上周日书记提议去云南旅游,我当时没有反对,但是下周一应该去拒绝。
星期四的公开课上学生提问的问题还没有回答,但是答案记在了绿色的便利贴上,在床头的第二个抽屉里。
……
……
他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日像小学生背诵课文一样,把过去发生的事情细数一遍然后记下来。
尹柯的主治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她是个有些严肃的女人,但是治疗的时候很温柔。
“真看不出来你是一个患有科萨科夫综合症的病人。”她对我的治疗结果很满意。
尹柯笑了笑:“我能认为这是称赞吗?”
女医生一边给他写病例单一边点头:“当然,你是我见过最努力的患者。”
“你已经在这个社会里融入得很好了!”
是吗?
尹柯坐在地铁里看着外面飞速变换的广告单出神。
他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是他的母亲。
母亲在电话那边有些欲言又止,尹柯问她怎么了,她并没有说。
谈话的最后是母亲例行邀请他回家吃饭,尹柯看着电话上面的墙壁上贴着的便签,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
因为便签上面写着:除非再也不会忘记邬童,否则不回家。
他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写这个东西贴在这个地方了,但是他从来没有违背过这个看似不着调的约定。
他对他的母亲和家有些莫名的抵触。
吃过晚饭,尹柯忽然特别想把那个小熊头的笔记本给看完,他的手账里严格划分了每周看的页数,既保证他不会忘记,又防止他一直想起。
但是他今天想多看一会儿。
他找出笔记本,继续看了起来。
让他出乎意料的是,28页之后,有几乎三分之一的空白,这几十页没有记录任何东西,却有很多水渍,疑惑的翻过这些,他终于在58页的位置发现了字迹。
“我知道这是我一直拒绝他所得的报应,但是结果以这种方式呈现在我面前还是让我觉得难以接受。”
“我妈说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对她来说这当然是好事,但对我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我对母亲的怨恨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甚至她以前让我没日没夜的学习的时候,我都不曾如此怨恨她。”
……
……
“我得了这个病,太符合两家人的心愿了,他们大可以欺骗邬童,对他说一些让他怨恨我的话,而我却无能无力。”
“我终有一天会忘了他,这个时候我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以前没有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应该尽量多和在一起,好让我现在不至于无事可记。”
“所有人都让我忘了他,我偏不,我偏要记,我要写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
“我爱他。”
“我爱他。”
“我爱他。”
“我爱他。”
……
后面的整整三页纸,都写满了我爱他,然后下一页,写满了潦草的邬童。
尹柯接着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一页的纸有些皱巴巴的,还有些脏。
尹柯在这张纸的背面看到了最后几个字。
“还是忘了吧!”
尹柯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要忘了?
他匆忙的把这个笔记本又翻了一遍,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尹柯有些烦躁,就像追连载的读者发现作者突然不更新一样,好奇心让他感觉心里愤懑难平。
他找出这个房间里所有有关于邬童的东西。
一个棒球的钥匙扣。
一个相册。
两件棒球服。
一个手套,一套球具。
还有一句我爱你。
那是一张纸条,明显不是他的字迹。
夹在相册的照片后面,丝毫不起眼的位置。
尹柯能感觉到自己胡乱跳动的心脏,在看到这句我爱你的时候突然停滞了一下。
他赶紧找出一件厚外套,抓起手机和钱包往外走,出门的时候,他在门口的鞋柜上面发现了一张红色的便签:永远不要回北京。
他撕下这张纸条,揉烂了攥在手里,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北京机场依旧人影杂乱。
尹柯回到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母亲明显吓了一跳。
客厅里有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看见他的瞬间红了眼眶。
他的两鬓斑白,脊背也佝偻了,看起来有些不符合年龄的颓废,从他的面容来看,他应该才四十多岁,长得有点像邬童。
男人上前紧紧拥抱住他,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
也许是人的第六感。
尹柯不知怎么非常抗拒听到他接下来的话。
他用力的推开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男人递给他了一部手机,摔得破破烂烂,边角都损坏了,钢化膜裂成了蜘蛛网,看起来有些可怖。
过了十分钟,尹柯才颤抖着接了手机。
开着机,还能用。
像是急于验证什么,尹柯赶紧用这部手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刺耳的铃声响起,他看到自己来电显示上的号码,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抬起头,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瞪着那个男人,他给他这个手机是什么意思?
邬童人呢?
他揪起那个男人的领子歇斯底里的喊:“邬童人呢?”
他的母亲父亲赶紧上前拦住他,他看到了泪眼婆娑的他的母亲。
一字一句的用力用刀子似的话语扎在他的心口上。
……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尹柯却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梦里邬童笑得漂亮。
他说你总是这样,什么话都不想对我说。
他说你从来都不信任我。
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只是装作不知道。
他还说我成全你。
他说,我放你走。
……
尹柯在一片白色中醒来,鼻腔里充斥着恼人的消毒水味。
他拿起放在床头的破烂手机。
床边的母亲想制止,被身边的父亲拦住了。
手机的壁纸是两个人,穿着棒球服,尹柯在吹蜡烛,邬童在旁边笑着鼓掌。
尹柯忘记了这是他哪一次的生日。
他没有目的的胡乱点着,不小心点入了微信。
入眼是一个聊天界面。
四个语音未成功发送。
尹柯把手机凑近耳朵,听见那人用虚弱的声音说。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最后一个是嘶鸣的杂音,还有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
尹柯看了看发送时间。
是星期六的凌晨两点零五。
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眼泪毫不停顿地滑出了眼眶。
他能想象那个夜晚。
被压在车下的邬童怎样掏出手机,颤抖着说出三个我爱你。
一如尹柯那天坐在房间里,哭着笑着写下那三页我爱他。
他再没有机会见到邬童。
他的家人也不甚在意。
他们知道他一定会忘记的,科萨科夫综合症的记忆障碍不可逆,忘了就是忘了,记不起来了的。
但是尹柯觉得。
这一次,他大概会记得很久很久了。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不要给我寄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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